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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零七章 大龙头,景爷(第2页)

容姨听她这么说,就知道是不走了,心下欢喜,连忙道:"太太你快陪着孩子们吧,我去拿围巾跟帽子。"

杨千语是真有工作要忙,外市的一个新店要赶在元旦时开业,下面把文件材料都准备好了,她得过一遍的。还有总部那边,年前她还要过去一趟,手头工作也得提前安排好。想到又要坐跨国航班,她心里就发怵,那次的空难阴影,短时间内无法消除。可公司总部在那边,她身为执行总裁和最大的股东,即便那边有靠谱的高层坐镇,她也不能长时间缺席。一堆事摆在眼前,虽不至于焦头烂额,但也的确烦心。这场初雪下得很大,加上温度低,没过多大会儿,地面上就白茫茫一片了。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,若不是容姨怕他们冻感冒了一再提醒,怕能在雪地上奔跑一夜。哄着孩子们睡下,杨千语没打算去主卧,想着再工作一会儿就去跟希希挤一挤,正好暖和。不料,推开书房门,却看到她刻意避着的某人竟端坐在书桌后,面前开着笔记本电脑。封墨言也微微一惊,抬眸看到她,想必还在气着,又淡淡收回视线,继续盯着电脑屏幕。杨千语在门口杵了几秒,想着他的身体,终究无法视而不见,走进去。"这么晚了,你还不休息啊白天在公司已经累了大半日了。"

他双腿血液循环不好,这样冷的天,坐久了肯定冰凉入骨,即便房间恒温也没用。长此下去,更不利于他腿部功能的恢复。封墨言本不想理她,可谁叫自己没骨气呢,她一主动开口,他就忍不住了:"我把这点工作处理完。"

"还要多久"

"怎么,你急着用书房"

男人又抬眸,眉眼深深,目光沉沉。杨千语听出他心里依然有气,顿了顿,像是也调整着心情,而后才平缓地说:"我是担心你的身体,你才刚刚恢复一些,如果劳累过度再病倒,受苦受罪的还是你。"

好吧,她这话一说,某人心里的气便全都散了。薄唇抿了抿,他低声嘟囔道:"没几分钟了……一个项目书,明天开会要用,我得看完。"

"嗯。"

杨千语浅浅应了句,拿着笔记本电脑去到沙发那边坐着,也专心地做自己的事。封墨言先看她一眼,又看她一眼,很快就发现有她在场,自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。难怪,她傍晚那会儿说不能留在御苑加班。心浮气躁,也不适合继续工作了,他索性拍下电脑。杨千语听到声音,立刻抬头看向他:"你忙完了要我送你回房间吗"

封墨言坐在轮椅上,两人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,目光对接。而后,男人不冷不热地道:"不用,我手又没废。"

言外之意,操控下轮椅还是轻而易举的。杨千语盯着他,脸色突然就僵了下,有点莫名其妙。刚刚不是气消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冷言冷语了她离他远远地工作,又没招惹他。真是的!心里吐槽的,她懒得理会这阴晴不定的暴君,低头继续工作。而封墨言看她这副模样,更气。这女人……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,现在怎么变得没心没肺了!把他气得要死,她就跟没事人一样,就又埋头工作了封墨言动了动嘴巴,想说什么,话到嘴边又顿住,而后就朝着门口走去。等轮椅都出了门框,他还是没忍住,又转过来,冷不丁地说了句:"明晚你别过来了!"

什么杨千语倏地抬头,看向他,漂亮明亮的大眼睛满是不解,也忍不住了:"封墨言你有病吧!"

"你才有病!"

怼完这话,男人扬长而去,徒留书房沙发上,一头雾水再加满腔怒火的杨千语。因为这莫名的"争吵",杨千语晚上很坚定地没去主卧,而是去了公主房跟女儿挤在一起。抱着小丫头软软香香的身子,这一夜她格外好眠。可一墙之隔的男主人,却就是另一幅境况了。知道心爱的人就在一个屋檐下,可却不能睡在一起,也不能抱抱她——还有什么感觉比这更糟糕呢他在失眠中开始反省自己。是不是把姿态放得太低,对她太好,所以她才恃宠而骄,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看来,他还是得把架子摆高一些,让她在自己面前,起码能稍稍地收敛一点,顾及下他的感受。————翌日,起床。果然,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。御苑地处幽静,不远处还有一片湖泊,这场沸沸扬扬的大雪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,放眼望去,冰雕玉琢,犹如人间仙境。杨千语在国外多年,虽也见惯雪天,可终究不是记忆的童年里,寒冬腊月的样子。此时看着故乡的雪,惊叹其波澜壮阔又令人心安的美景时,脑海里还想起了一些遥远的片段。小时候,一到冬天大雪,他们那群孩子也会跟昨晚的三小只一样,欢天喜地地在雪地里撒欢奔跑,打雪仗,堆雪人,玩到双手通红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肯罢休。最后,一定是各家大人气急败坏地出现,手里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枯树枝,威胁着把失控的孩子们撵回家。封墨言对她好,那是毋庸置疑的。可他的幼稚,也是众所周知的。每次打雪仗,这家伙腹黑得很,她在全力对付"敌人",而他却坏心眼地故意欺负自己。要么是把她拉到树下,突然剧烈摇晃树枝,落她一身的雪;要么就是故意把她往雪坑里引,她一脚踩下去,半个人都被雪海淹没,他再跳下去"英雄救美"。简直就是妥妥的猪队友!可她那时却觉得很开心呢。失去母爱后,所有的快乐与幸福,都与他有关。她曾以为,失去的东西再也无法重新得到,就像母亲去世再也不可能回来一样——却不曾想,蹉跎耽误了四五年之后,她又重新得到了那些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。思绪陷在回忆中,心头不知何时又变得柔软。她想到昨晚气呼呼离开书房的某人,突然就好想见到他,跟他说:"外面的雪好美,你还记得小时候打雪仗的事吗"

令她不可思议的是,她脑海里刚划过这话,耳边便神奇地听到这话。"在想什么回忆小时候打雪仗的事"

她惊了一跳,倏地回头,就见那个"猪队友"坐在轮椅上,目光淡淡,俊脸看不出喜怒,朝她而来。两人竟心有灵犀!她心跳突然乱了节奏,本想说一句:"你还记得啊我也记得清清楚楚!"

可瞥见他盖在薄毯下的双腿,混乱的心跳又很快平复。"想有什么用你难道还能再陪我玩吗"

封墨言眸底的光突然顿住,沉默了会儿,说:"以后会有机会的,到时候你别再傻乎乎的又被我骗。"

"你还知道自己是骗子!"

她丢下这话,转身准备走开,要吃了饭去公司了。可路过轮椅时,手腕被抓住。"干嘛"

"你昨晚睡得好吗"

"好啊……"问这个干嘛杨千语心里疑惑,等目光接触到他眼眸下的黑影,还有眉宇间的疲倦,她突然就明白了。不知为何,嘴角忍不住愉悦地勾起。"看来有人没睡好呢!真是活该,谁叫有些人莫名其妙地生气,简直比三岁小孩变脸还快!"

其实昨晚,他要不是走时对她没头没脑地发了顿脾气,她最后还是要去主卧的。他夜里需要翻身,这样会舒服些,虽然护工也会帮他,可她也想着为他做点什么。但他那脾气一发,谁还能没点骨气她就懒得自讨没趣了。